他已经很久未曾见过他了,这并不是他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,以至于在看见他时他还要愣一会儿才想起是他呢。
窗外飘着雪花,江澄看着魏无羡撑伞走入庭院。
那是把红色的伞,伞面上干干净净只有角落上写了一个小小的“羡”字。
字那般张扬,想来也是他自己的手笔。
“我听金凌说你病了,想来看看你。”
他在努力的用曾经的语气去说话,可还是勉强了。用力过猛的结果就是显得两人更加生疏。
这可真是可笑,江澄想他与魏无羡之间有一天竟也会用上了“生疏”二字。
“看过了,就这样,死不了。”
他疲于应付,一方面是身体所致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和魏无羡相处。
也许是他赶人的想法太过明显,魏无羡深深看了他一眼,便起身告退了。
江澄又静静看着窗外,过了一会儿,走廊处探出了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来。
“金凌。”
骤然被江澄点名,金凌僵在原地,最后缩着脖子进了屋。他讨好的对江澄笑笑,“舅舅。”
“我不是说过不能外传吗?你便是这样告诉了旁人?”
“我没有!是他自己猜的。”
“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他是怎么猜的。”
江澄的声音不辩喜怒,金凌也摸不准他是个什么态度,便一五一十都说给了江澄。
末了,他抱怨道:“我哪知道他那么了解你啊,我编的那么真实他居然还给拆穿了。”
他语罢见江澄久久不吭声便仗着胆子大打量了江澄一眼,便见他这位长年冷厉的舅舅眼中竟有着一丝怅然?
这可把金给凌吓坏了,真是每次涉及魏无羡的事都没好事。
“他走了?”
“啊?”金凌这才意识到江澄说的是谁,忙说走了。不过他随后又补充道魏无羡在云梦置办了一处宅子,离莲花坞很近呢。
他以为江澄会有什么特别的表示结果只得到了一个“哦”字。这大大降低了金凌的期待值。
在看着江澄服药躺下后金凌出了莲花坞直奔魏无羡的宅子而去。
“你这屋顶会漏雨吧!我的天,这怎么住人啊!”
“补补不就行了,要不小金宗主财大气粗来救济救济我?”
“啧!给你,拿去。”
魏无羡多得了个沉甸甸钱袋,笑的更是灿烂。
“吃饭没?要不要尝尝我手艺。”
“……不了,不了。吃过了。”
魏无羡看了金凌一眼,笑着把一众配菜端上了桌。
他做的是羊肉火锅,红油鲜亮,白菜青翠,被切的薄如蝉翼的羊肉片入滚水中烫上那么一小会儿,微卷了便捞起,咬上一口真真是唇齿生香。
金凌本来还想硬气的视而不见,但无奈香气太过浓郁,他很快便放弃抵抗,与魏无羡抢起了肉来。
正是抽条的时候,食量是真不小,很快桌上的菜便被横扫一空,最后还让魏无羡又去重新拿了些过来。
“得加钱啊,臭小子。”
金凌吃的大汗淋漓,手一挥表示这算什么,他兰陵金氏有的是钱。
“你怎么想着要买这竹楼?”酒足饭饱后金凌坐在凳子上问道。
“风景好啊。”
金凌无语,还能不能再敷衍一点。
“是真的风景很好,不信你出门去看看。”
金凌一脸将信将疑,而后他推开了门。
雪已经停了,处处都是银装素裹,月光温柔的落在了这人间,不吝啬其每一丝圣洁。天地竟是如此空旷,如此雄厚,那远山,那密林,那远山,竟是全都入了画,共同汇成了一副锦绣山河图。
但这景是近的,是处于人间的,前方仍能看见盏盏亮起的灯笼,以及骤然绽放在天幕的烟火。
圣洁而鲜活,清冷而热闹。
金凌彻底呆住了,他在想自己竟有多盲才能来时看不见这锦绣山河图。
“没骗你吧,风景真的很好。而且要是再登高一些,还能看见莲花坞呢。”
金凌道:“你发现的?”
魏无羡摇头,说:“是我和他一起发现的。”
那年夜猎归来,天降大雨,便于这破竹楼躲雨,雨停,推门而出,便有幸见了那如画河山。
“其实这小院中原本还有一棵百年银杏树,可惜被人给挖走了,不然等秋天的时候你再来看,那又是另一番美了。”
金凌也深觉遗憾,他想那定是很美的,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坐在那参天大树下,被银杏叶落了满身的画面怎能不美呢?
“你便定居了,不走了?”
“已经漂泊够久了,我也总得回家啊。”
*
他想时间已经足够之久了。
既然忘不掉那为什么不回去呢?
他终于下定决心返回故土,他停在了离莲花坞最近的地方,如果可以,他愿一直保持适合的距离守护他。
他想数十载过去,自己的那一腔心意竟是与当初分毫未改。
魏无羡突然有些想不起初次知晓心意是什么时候了。
他们有着太过的曾经,以至于便连这疏远的开端也记不清了。
他在某些方面总是有着极大的胆子与魄力。
在各种拐弯抹角的暗示后他终于明白江澄对他是亲人,是兄弟,唯独不是爱人。
他是江家少主,他有着那样一个锦绣未来,他忍心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吗?
如果江澄爱他,他会义无反顾排除万难。但是江澄不爱他,所以他只能沉默。
最后的兜兜转转,世事蹉跎,原来也不过是山河如故,人不如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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应该是有后续的,看热度吧,过百了就再继续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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